那公子合起花青折扇,轻拍着手掌,带着一股温和的满足,对双手放在琴弦上的沈兰赞叹道:
“兰儿这首《梅花引》,确实是已得其中三味。单是这一首琴曲,便足矣名列当世大家。”
面对这位公子的赞赏,沈兰表现的颇为得体。
她微微颔首,在头顶金步摇的摇晃中,她用温婉的语气说:
“花青公子谬赞了。”
“哎呀,你我为何如此生分?”
那公子轻笑着,将手中折扇打在手指上,他笑眯眯的说:
“唤我花青便是,你应知道,我并非是什么公子,我也不喜这个称呼。”
沈兰脸色不变,她说:
“公子虽不在意,但我沈兰还是得表示尊重。
这份尊重不单是给你的,也是给昆仑仙池的你们这些隐世宗门,我是既不想亲近,也不敢惹怒呢。”
“何止是你啊,这江湖人,对我可都是敬而远之呢。”
花青公子听闻沈兰之言,也并不恼。
他依然是之前那不紧不慢的语气,就像是抱怨,又像是吐槽一样说:
“我倒是不甚在意江湖客,只是这凡俗王室,却也如苍蝇一样追着我。
那南朝淮南王赵彪,已是俗世摄政,位极人臣,享尽富贵,却也要一直寻我。他竟想要从我这里学得长生之法”
花青公子看着沈兰,他轻笑了一声,说:
“你说这可笑不可笑,兰儿。
世间之人皆知,通天之路中断已有千年,可笑王侯将相,却还不如那平民百姓看的清楚。”
他把玩着扇子,敛起笑容,轻声说:
“这世间,哪里还有长生之法啊。”
沈兰听着花青的抱怨。
她不发一言。
虽为五行门天才刺客,地榜二十的江湖高手,但沈兰对眼前这位花青公子,依然有所防备。
他的武艺比自己好些,但真正动起手来,沈兰倒是不怕。
她真正忧心的是,这些隐世宗门的传人,总有些神神鬼鬼的秘法。
眼前这花青乃是当世三大隐世宗门之一,昆仑仙池的弟子,虽然与她颇为友善,但她也不得不防。
而花青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沈兰的表情。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他说:
“我去临安待了几日,正与涅槃寺圆悟和尚聊得起劲,便被那赵彪使人邀请,让我不胜厌烦,便又星夜兼程,跑回了苏州呢。
只是,我离了苏州不到一月,兰儿你便弄出这么大阵仗。”
花青扭头看向沈兰,他半眯的眼睛里,有一抹精光闪耀,他说:
“你是要做什么?兰儿。
莫非你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女,要引动江湖劫数,让正邪两道开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