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凝结在一个点上,那点黑沉沉的看不见底,像是深渊,人一旦往里看,就被吸进去,待他转开视线远离这深渊,发现自己落了一身汗。
顾鸿峥做噩梦,梦里只有深渊,他站在血骨之上,周围是死气沉沉的疆场,到处是血,死人,还有直指苍天的利刃。
他醒过来,起身站在窗前,外头虫鸣四起,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哭声,声音很吵。
他换衣服出门,想喊钟禹,才想起他是钟家小公子,人家是大臣之子,赶着去当逍遥公子,已经不是自己的护卫,还有梅衣和萧芝琳,现在在牢里,他身边无人,新来的护卫现身请示,还以为是刺客,他叫成余,新来的暗卫,从暗夜楼里出来,挑来挑去就选他了,无牵无挂一个人,派之做任务最好,即使哪天死了,也不用担心谁人赶来为他复仇。
杀手无情,比得帝皇无情,若心里兼顾太多就寸步难行,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执行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主从俩走出东宫前往中宫,那儿吵吵闹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成余默默跟在太子身边,见人飞身去偏僻的地方隐藏,他紧随在后,陪同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看热闹。
华坤宫,皇贵妃在皇后宫中的主殿前大吵大闹,她跪求皇后把解药拿出来,但皇后说没有,皇贵妃开口大骂,她变成泼妇出口成脏。
此时皇上应该在其它宫里,许是睡着了没听到,加上有妃子及那些所谓尽忠的奴才护主,这种吵闹传不到他那儿,等明天起来,事情想必会被传成另一番样子。
皇后道,“莲颖衣,你打扰到本宫休息了,此事可大可小,再闹下去本宫不介意问罪莲家。”
莲颖衣哭得涕泪交零,“为什么骆琴雪,那是七岁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你恨我就冲我来可以吗?”
骆琴雪满脸不耐烦,想转身走,莲颖衣爬过去求,“求求你,求你把解药给我,就算你让皇上废了我也可以,我让莲家放手,不再插手后宫朝堂之事可以吗?”
皇贵妃低声下气的求,她央求高高在上的国母,可皇后嫌恶的抽出被抓住的衣角,让人放开。
“皇贵妃,你打得好算盘,我若给解药不就说明是本宫下的毒吗,你当本宫是什么人,我会这么轻易着你的道?”
皇贵妃拔出匕首,“你在逼我。”
皇后盯着锋利的凶器,“你想行刺?”
皇贵妃用实践证明,“骆琴雪,你去死吧。”她冲过去,朝着一国之后扑去。
骆琴雪漠然等着,待对方近身,她抓住伸来的手,轻易将那青葱玉手折住。
“怎么着,这就受不住了,若然,让你大哥把兵权交出来,兴许你儿子还能活命。”
她说的话悄悄的,很小声,几乎咬着丧失理智的皇贵妃的耳朵说。
那边的顾鸿峥听不清楚,只见母后握住皇贵妃的脖子,她把刀刃折过去,对准了那优美的颈项,顾鸿峥眯眼看,他打出随身携带的玉佩,玉佩飞开去,弹开刀刃,震开持刀人。
骆琴雪没有防备,突如其来的攻势,如山海,轰然而来,她被猛然扫开。
涵嫣姑姑赶来扶住皇后问:“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顾鸿峥看一眼被分成两半的玉佩,心疼。
“我想知道母后在做什么?”他飞身下来,落了地,抬脚一步一步走去。
骆琴雪恢复端静仪态,“太子这么晚来华坤宫,是有什么事吗?”
顾鸿峥随口回答,“无事,深更大半夜听到吵闹声,被扰得不能安眠,故而来看看。”他不说儿臣担心母后安危特意过来查看,以前他会这样说,可今天不会了。
皇贵妃正绝望,她咆哮,“骆琴雪你不得好死,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为什么,你也有孩子,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明明有解药,为什么就是不肯拿出来,我皇儿若有三长两短,我与你不死不休。”
骆琴雪让涵嫣把疯子带下去,她请太子进殿说话。
顾鸿峥跟随进去,就站在大殿中央,先问最要紧,“有没有解药?”
骆琴雪站在凤椅前,顿了一下,回身直视儿子答,“没有!”
母子俩对视,互不相让。
“皇后……”涵嫣回来想侍奉在侧,骆琴雪让人先下去,“顺道带上门,本宫与太子说些话。”
“是。”涵嫣领了命令下去,到了门口,带上两扇门。
骆琴雪拂衣入座道,“峥儿,谁人怀疑母后都可以,独独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