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那养育之恩吗?这是一把尚方宝剑,是母后大行其是的通行令。”
“太子是要与母后公然对抗吗?”
顾鸿峥眼里的温度瞬间冻结,“母后认为儿臣这只傀儡如何?”
骆琴雪:“你是吗?”
“很不幸,我不是。”“正因为不是,所以便要说一说事实真相。”“其实点心是为我准备,不巧七皇弟去了东宫,他代我吃进肚子里,这就是母后想要的一箭双雕。”
骆琴雪仍旧淡定反问,“太子是在问罪自己的母亲吗?”
“儿臣敢吗,难道陈述事实也不可以吗,是不是又要被一巴掌打入地狱深处,我自证无门。”
“你?”骆琴雪反驳不出来,突然想到他十岁的事,那时他被陷害,得不到公正对待,一怒之下离家出走,竟一个人跑出偌大皇宫,他选择逃跑的路就是那条密道。
他熟悉那个地方,很多人都不敢踏过那条路,而为了逃离家,他独自一人跑过黑暗无光的地方。
是该说他胆子大,还是说英勇无畏,富于冒险?
如果路的尽头是深渊,他是不是也义无反顾掉下去?
她一直想问,为什么要这样选择?母后是为你皇长兄说了一句话,是失手打了你,可母后是出于担心你。
当时看你的样子是真的害怕,怕你陷入魔障无法自拔,就控制不住伸手煽了一巴掌,并非有什么隐瞒,峥儿。
顾鸿峥无视母亲的怆然神情,道起另一件事。
“儿臣在回来的路上,见得无数人夹道相迎。”
皇后坦而言之,“其实你可以直接说,有无数杀手前去埋伏,而其中就有柳玉萱的哥哥。”
“母后何必着急?”他的话一语双关,一说她着急把障碍除去;二说她急着回答想先发制人。
骆琴雪道,“春雨日时,草木怒生。太子可知这句话的出处?”
顾鸿峥冷下脸色,这话出自《庄子外物》,前面还有一句:德溢乎名,名溢乎暴,谋稽乎誸,知出乎争,柴生乎守,官事果乎众宜。
她在说他轻易听信谗言,之前皇贵妃在东宫审讯柳玉萱一事上冲上去胡言乱语,太子竟是将后宫妇人的一面之词听进去了。
说起来作为母亲,批评儿子从不含糊。
她道,“柳玉萱出自中宫没错,我既然派她去东宫,为何还要做显而易见的事,这和你下毒谋害七皇子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鸿峥不疾不徐反问,“母后说得鱼忘筌,那我可否借引一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甚者还有一句,好事多磨!母后曾言,至高无上险中求,这般此地无银比得异曲同工差几分?”
骆琴雪想不到儿子的话可锋利至此?
“太子如此说是要让我承认白白养了你十年?”
顾鸿峥反问,“方才得鱼忘筌,现在是忘恩负义吗?”“母后除了翻起恩情旧债,还能有没有其它?”“难道就因为养恩,儿臣可无视对错真假,不管人命关天,只顺承你想要的结果?”
“太子就这么认定是母后所为?”
“我未这么说,但柳玉萱之死谁之错?”“是不是因为她下毒谋害她人,她以死谢罪就可以一笔带过?”“或者说,她哥哥要杀我,我活该成剑下亡魂,那样她便不会下毒害人?那么是谁给了她这机会?”
骆琴雪一时无话,顾鸿峥继续道,“皇贵妃一番疯言疯语也非无道理,她没切中要害,以为大皇子顾鸿钦是最大威胁,却忽略了三皇子顾鸿璘。”
“顾鸿璘花天酒地无所事事,很多人都认为他百无一是,难成大器,只有真正懂得他的人,晓得此人胸中韬略,可移山海。”
“朝堂上的群臣通过表象以貌取人,他们还当是旁观者清,实则是井蛙之见、蜀犬吠日。”
“且不说群臣,转到父皇母后,你们与他最亲,会不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说我文武兼修非大统之不二人选,为何不肯承认我手中有一把剑,他锋利无比,可斩杀无数逆贼,我杀之成魔成佛都是后来事,与你们无关,说白了我就是一把剑,如今解决困局,至关至要,待到无用,便弃如敝屣。”
骆琴雪摇头,“你是在曲解你父皇的圣意,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