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齐长青就换上一身普通人的衣裳。
那衣裳是他十几年前买的,总共也没穿过几次。他穿了几十年的道袍,现在换上正常的衣服,走起路来怎么都觉得不太方便。
从g下的旧木箱子里翻出一个褪了色的罗盘,一张身份证,还有一把零钱。
数了一百块出来,用布裹着揣进口袋里。
齐柏首刚烧好了稀饭,热了昨天晚上剩下的馒头,她看见齐长青脱掉道袍时整个人都是一愣。
“你怎么换衣服了?”齐柏首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挺好看的。”
今天齐柏首也穿了一身平日里的衣服,这两天大桥下的生意不太好,她准备去公园里碰碰运气。早上是晨练的时候,有许多大爷大妈会在广场上打太极或是练剑。老人家对风水命理还是挺看重的,实在不行等到下午的时候,在相亲的街三角,还能替人算算生辰八字配不配。
算是算不好的,只能瞎蒙糊弄一下,弄点饭钱。
“我出去一趟”,齐长青坐下,顺手把装了罗盘的布袋放在地上,粗糙的手捧起瓷碗,浑浊的目光看了齐柏首很久。他活了七十多岁,又经历了常人没经历过的人生,能轻易看透自己养大的孩子心里所想。“你今天记得早点回来,中午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齐柏首也不知道父亲要去哪,只是点点头。
齐长青带了两个白馒头,一壶白开水,临出门的时候微侧过身,清晨的阳光打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让齐柏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以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有关牛鬼神蛇的事吗?齐柏首愣了一下,就看见齐长青已经走了。
正常人大学毕业之后就该去都市里找份工作,但齐柏首依旧待在家里的原因是因为齐长青不让。
齐长青跟师父学道二十年,没学会什么高深的术法,只会算命。他算出齐柏首24岁会有死劫,自然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这一点没办法跟齐柏首说,因为说了她也不会信。
1966年的浩劫里,放出了被镇压百年的大鬼跟风水井中的恶蛟,齐长青用半辈子的时间,用尽自己
所学,把家布置成一个堡垒,夜夜不能安生,因为不知恶鬼何时会来寻仇。
不过也就到今年为止了,如果他救不了自己的女儿,干脆也随她去了,这样最起码在黄泉路上,他还能护她最后一程。
齐长青上了公交车,几经辗转,一路颠簸到了南皇陵。
南皇陵早上九点才开门,齐长青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进了园。早上的游客不多,只有少数旅游团会赶着早上人少带着游客过来简单游览一遍,再马不停蹄的带他们去下一个景区。
齐长青的身份证是本地人,年龄也过了六十,是本地户口加老人卡双重优惠,只花了四十块就进了皇陵。
皇陵背靠南鸣山,进陵的大门则是在山脚下,进了红砖皇瓦的大门,就是一条能容纳四辆马车并行的路,路边立着马、麒麟、象、狮等动物的石像。
这是条一里多长的石像路。
从风水角度来看,南皇陵背靠南鸣山,墓穴盖于龙脉龙穴之中,后有南鸣大山做依靠,前有南江支流做平铺,左右开帐为护卫山,符合帝王陵墓的需求。
展现在世人面前的皇陵只是露在外面的冰山一角,作为清平道长的小徒弟,即使齐长青不通风水定穴之术,也知道真正的龙穴在山里。
外面的那个只不过是衣冠冢,障眼法罢了,至于现代专家有没有找到真正的南皇陵,就不是齐长青关心的了。
这次出来,齐长青是为了探路。他学艺不精,算不出女儿的劫到底是什么,也算不出破解之法,只算出西南以南,九死一生。
跟随人群走到大殿前,再趁看守的人不注意钻进林子里——南鸣山高一千多米,长满了四季长青的树,生长几十年的大树枝繁叶茂遮住了整个天空。
踩着脚下松软的泥土地,齐长青往山顶上走。
齐长青在襁褓中被师父捡回道观,小时候身子骨虽弱但也没落下课程,每日都勤练体魄,现在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上山对他来说还算是简单。
登□□山,观少组山的走势,寻父母山。父母山下落脉处为胎,其下之束气为息,结穴则为龙穴。
那里才是真正的龙穴。
入龙穴借山川龙脉之力,可解死劫。
齐长青拿出罗盘,意图
找到入口。
齐长生在江南省省会呆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