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斜的视线顺着他的目的地扫过去,看到周枭此刻被一群人围绕着,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他收回视线:“谢了,我不用。”
姚佳乐“哦”了一声,忙不迭拎着一沓空白卷子加入前方的战斗中。
陈斜回到座位,拿起立在课桌上的那罐牛奶,瓶身还是温热的,同桌却不见人影,他拧开瓶盖,倚着课桌,一边喝牛奶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教室内的景象。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教室的人群中央,享受着自己的作业成果被人传阅、被人欣赏带来的愉悦。
所谓的很多年前,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他想了想。
那会儿他会把红领巾戴得整整齐齐,会把周一升国旗时的演讲念得声情并茂,还会把每一份作业完成得一丝不苟,每一次课堂他都全神贯注,每一次考试他也?全力以赴。
就像一个完全不会脱离父母预期的孩子一样,他没有任何偏差地走在正轨之上。
真?的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他也?曾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哼笑一声,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牛奶,头微微一偏,是同桌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恶趣味上头,他脚一拦,堵了何缈进来的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这人时不时就要作下妖,何缈习以为常,她眼神示意了下他握在手中的牛奶罐:“这个算不算?”
陈斜说:“自然不算。”
何缈说:“那你要怎样才让我进去?”
陈斜说:“把作业借我抄。”
何缈说:“好。”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不然呢,把你?脚锯了?”
“你?试试?”
“有病!”
陈斜卸下腿,何缈回到座位就给他掏作业,掏完撂他桌上:“都在这儿了。”说完她又从那沓作业
里往外抽练习册和卷子,“数学你?应该不需要。”
“知己莫若同桌。”陈斜翻着何缈的作业,“几点来的学校啊?这么?优质的作业居然没被征用。”
何缈作势拨回作业:“到底抄不抄?”
“抄抄抄!”陈斜一把将作业护住,“给的独家,怎么能不要?”
抄抄大军们只顾着体验短时间内完成海量作业的快感,浑然把老师们当成眼瞎的傻子,才不过下午,就排排站在办公室门口挨个等着上政治课,少部分“抄功”精湛的才躲过一劫。
之?前“冲撞”过陈斜的姚佳乐作为“抄抄专家”幸免于难,此刻正坐在座位上给几位刚从政治课现场回来的抄抄们传道授业解惑:“你?们呐,太大意了!抄作业得讲究技巧,该错得错,该空得空,该敷衍得敷衍,抄作业的最高境界就是——”他还装模作样地卖了个关子,停顿片刻后才说,“作业写满,水准堪半。”
姚佳乐收下围观群众一脸崇拜的目光,继续得意扬扬道:“具体的呢,我先从选择题说起,这类题型吧——”
“姚佳乐!”
“干吗呢,不知道小爷正——”他话说到一半,侧头看见窗棱间章紫媛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吓得原地稍息立正只差敬个礼,“老师下午好!”
“要不下节课你来上吧,我看你?这讲课的感?染力还挺强。你?觉得怎么样?”章紫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