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礼物?悉数放进书包里,陈斜这才勉强满意,伸手又去掏自?己的书包。
何缈看着?他的动作,惊道:“还有?”然后?就看见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壳的笔记本。
“劳烦何同?学再伸一次手。”
何缈像个听了主人指令的机器人一般,条件反射地就把手伸了出去,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的反应过于自?然了。
陈斜嘴角扬起:“我看你平时上课挺认真的,笔记也有做,这半个月你不在,各科的笔记我都替你记着?了。可能有点乱,你将就着?看。”
“替我记的?”何缈下意识反问。
“你几时看我上课记过笔记了?”
也是。除了数学课以外,他就没正眼瞧过黑板。
其实,这半个月她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又没法?上网,没几天就把暑假里没磕完的高一上学期知?识点全自?学完了,连数理化的卷子都刷了好几张。她平时上课听讲、记笔记完全就是照本宣科的好学生行为,是恪守好学生守则的形式主义。
但她没必要和陈斜说这些,也不想?要和他说这些。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数九寒天的日子里,你坐在暖气?充足的空调房里依旧手脚冰凉,有人捧着?一个暖手炉而来,说暖暖手脚吧,你的手脚很快就因此热了起来,那又何必告诉他你有更高能的空调呢。
她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就像抱住了一个热乎的暖手炉。
有几秒钟,她觉得自?己是失语了的,还好,仅仅只有几秒。她低头打开笔记本,随手翻了几页。
字迹有些草,但可见力道之遒劲,洋洋洒洒。还有一些图画,乍一看歪歪斜斜像扭着?屁股,却?一目了然。
某月某日某节课某科目下方,分别对应着?特定的笔记。
她合上笔记本,抬头刚要对陈斜说谢谢,“哔哔——”的车喇叭声在他们身边响起。
两人同?时侧头朝着?声源望过去。
何建邦的车停在马路边,此刻他摇下了车窗,探出脑袋:“缈缈,这儿?不能停太久,和同?学说完话,快点儿?上车,啊。”
“哦好。”何缈应道。
陈斜上前一步,离车近了些许,欠着?身礼貌地和何建邦打了个招呼。
何建邦逆光看了他一眼,回以温和一笑。
何缈对陈斜说:“那个……”
“回去吧,别让你爸久等。”陈斜打断她。
何缈点头:“嗯。”
“等等。”何缈走了几步,刚拉开车门弯下腰要进去,就被叫住了。她转过头,逆光看着?他。
“明天——”
陈斜只说了两个字,何缈就明白?了,回了他一个字:“好。”
陈斜笑得眉眼都动了起来,一手抄兜,一手轻抬,朝她挥了挥。
何缈钻进车里。
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一路匀速行驶,城市灯火被他们逐一甩在身后?。
何建邦转着?方向盘,拐过一个人流如织的路口,随口问道:“这就是你和你奶奶提过的陈斜吧?”
何缈正在低头调试陈斜送的那款降噪耳机,头也不抬地反问:“这您都看出来了?”
何建邦笑:“这孩子的眉眼和他母亲很像。”
“你看清了?刚——”何缈想?说,刚从车里往外看的角度不是逆光来着?么,但她没说完,蓦地一愣,抓住了某个重点,“你见过他母亲?”
何建邦浅浅笑道
:“你和你奶奶在家?里念叨他念叨得还少?”
“……”何缈愣了下,“是么?”
“瞧瞧你这记性,就用来学习了吧?”何建邦目视前方,朗笑道,“你奶奶可不服气?了,说老陈家?的孙子长得一表人才,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有段时间一直哼哼呢。你也是,每天多带去学校的那罐奶当爸爸看不到的啊?嘴都说漏好几次了。其实爸爸挺开心的,平时难得听到你提学校同?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