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森严不容侵犯的皇宫竟也隐藏着桃花春庄的势力。
皇上已经不是情绪不悦那么简单,想到自己身边可能遍布桃花春庄的细作就让他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虽说皇宫中势力错杂,细作之类再平常不过,但那多是朝堂之上的权势相争,勾心斗角,桃花春庄作为不染政事的江湖组织在皇宫中安插势力,居心可想而知。
况且这三人故意以这种明显且嚣张的方式暴露桃花春庄在宫中的势力,分明是在示威!
三人将木盒递上,众目睽睽下,皇上隐忍着怒气将里面的问卷一一看来,紧咬的牙齿都快咬出血了,脸上一阵黑一阵青。
“因为问卷实在太多,我等特意做了分类,这些都是莘莘学子们对暮国的美好期望和向往,表达了对陛下、对暮国的赤诚之心。剩余的改日再统一送给陛下。”
什么期望和向往,一字一句都是裸的斥问和嘲弄,将他这个一国之君贬地一无是处。
皇上怀疑,这些民意调查究竟是百姓们写的,还是圣殿故意恶心他伪造的!
他更倾向后种可能。
他这个君王就如此不堪,如此不合格?
想他堂堂一国皇上却被一届布衣侮辱,尊严和威严都受到了挑衅。
但他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还要虚心大度地接受这些问卷,否则便是不将民意放在眼里,不知道之后又会在百姓间引起什么波澜。
皇上突然有种无力感,他虽是皇上,他的子民最信任的却不是他!
“既都来了,怎地没有把所有问卷一同带来?”
“这……”
寻一司长脸上现出为难之色,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很快又垂下眸子,始终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态。
皇上放下手中问卷,问道,“有何隐情?”
寻一司长表现的那么明显,不想问都不行。
但皇上总感觉,问了绝对会后悔,果不其然,只见宋寻一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沉默了半晌,深施一礼后终于开了口。
“寻一不敢欺瞒陛下,其实是因为……这次民意调查在各国都进行了,桃花春庄也在暮国征寻过民意,本来只是面向平民百姓,但不知怎么相国胡家的女儿也参与了,手下的人不知胡小姐身份便将她的问卷收录了,分类后送往了各国皇宫。”
皇上初时还一头雾水,对上宋寻一复杂而略带挑衅的眸光,脑中灵光一闪。
“胡家小姐,谁?”
寻一司长不慌不忙道,“正是如今宫中的胡娙娥。”
皇上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暗暗咽了口口水,声音都不自觉带着颤音。
“她写了什么?”
宋寻一这副郑重其事、成竹在胸等着看他失态的模样,定然是胡娙娥写了不该写的内容。
胡娙娥刚入宫不久,这问卷想来是她入宫前写的。
入宫前,胡娙娥只是胡家女儿,只代表了胡家,如今她是后宫妃嫔,代表了暮国皇室。
宋寻一像是故意吊皇上的胃口,踌躇许久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重复来。
“西溟弹丸之地,翻手可灭,甲胄跨马者皆为父,跪奉财宝以苟存,惜命畏死,无气无节;启孟莽国,礼崩乐坏,以卑越尊,鲁夫之巨巢也;泱泱之国以天为名,自命不凡,实则行凌弱霸权、鸡鸣狗盗之能事,久覆小人面具终融于骨,冒天者天必诛之!”
压抑的死寂弥漫宣德殿,落针可闻。
皇上开始时激动得从龙案后站起身,最后又无力地跌坐了回去。
这是……把天泱国、启孟国、西溟国都痛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