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沉默须臾,绽出一抹浅笑:“不必了。马上便是腊八,照往年惯例,我们三人总要小聚,虽然风符不在,但还有你。届时再说也无妨。”
“哦,我不及风符,但凑个人头还是够的。”
这自嘲大概不好笑,水涟无甚反应,他微微垂睫,看向对面之人的双足:“这一路未见你用轻功,方才你来回极快,想是用了忽忽步,原来你还没忘。”
这算是他们仅有的一点师生情谊,他在此时提及,许垂露想其中也有一层宽慰之意。
“自然,轻功嘛,学会了就忘不掉。”她笑了笑,“不过也是因为你教得好。”
他目色一黯,讷然重复道:“是,的确忘不掉。”
落日西沉,投在人面的阴翳更加深浓,水涟抬头道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缓而沉,足下的长影像是湿布曳地蹭染出的深色水痕。
水本无色,而被其所浸之物却会变得深暗幽黑,可见水只有在不与旁物相沾时才能保持纯洁晶莹。这种脆弱麻烦的东西,人们却要它滋养天地、包容万物,真是可笑。
他幽怨地想。
……
许垂露回到屋子,见萧放刀立在门口,脸色比戌时敲响的黄钟回鸣还沉。
“你要搬去何处?”
她的声音也没比那口老钟清亮多少。
“啊?”
她出去至多一刻,怎么就已经听不懂萧放刀说话了?还是说,她直接穿越到被萧放刀扫地出门的那天了?
“还有什么没收拾,我帮你。”
许垂露:不,这听起来不是要帮我,是要杀我。
虽然只有两句话,但她明白那短短一刻萧放刀到底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了。
先前她是表现出了史无前例的愤怒,“出去走走”也勉强能算离家出走的预告,清衣裳拿包袱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但是——但是这种剧情应该发生在尚在磨合期的同居情侣,而不是暂居敌营生死与共的同性师徒身上吧?
许垂露产生了深刻的自我怀疑,难道她在萧放刀眼中竟是这样一个任性妄为不顾大局的逆徒?
“我……好像,没说要搬走?”
萧放刀神情凝固一瞬,硬邦邦道:“那你方才去了哪里?”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的。”
她将来龙去脉如实相告,自觉陈述得悬念丛生、精彩纷呈,而萧放刀听罢不过微微颔首,以示知会。
片刻后,许垂露仍未等到任何评价或指令,只等来一句——
“所以,你此前究竟因何生怒?”
……
谢谢,血压又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因为v文改文名比较麻烦而且编辑不建议改成我想的那个,所以就凑合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