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瑾汐低头。
两人进了后堂,又进一了间屋子,徐匀这才屏退左右,“王爷,这沈怀理,暂且动不得。”
“哦?”齐宣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怕这并州的知府与那沈怀里有勾结,没想到还真就让他料中了,当下他冷冷地注视着徐匀,“你且说说,为什么动不得?”
徐匀又行一礼,“这事也是下官失职。半年前,就是在沈怀瑜的案子之后,下官在会见张绅之时,看到一人哈欠连天,眼泪鼻涕一起流,这症状立时就让我想起在书上看到过的,吸食福寿膏的症状。”
“一番暗中调查之后,下官发现,这一批福寿膏出现得虽然隐蔽,但还是有若干线索指向了沈。可沈家毕竟是此地望族,祖上又做过刺史,下官手里并无真凭实据,无法大张旗鼓进去搜查。只得派人潜进去卧底,如今刚刚传来消息,再过两个月,就会有一大批货进来。”
“若是此时动了,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不如等到人脏并获时,数罪并罚。”
齐宣紧握的手掌松开,暗想还是皇兄技高一着,并州是他们的老家,他派来做这一地知府的人,不可能是个庸才。
不过,他有他的打算,自己也有自己的计划。
“你说的可是这个?”齐宣从袖口掏出沈怀瑜交给他的那个银丝小盒。
“这,王爷竟然知道这个?”徐匀大惊失色,齐宣这才来几天,就查出他查了小半年才查出来的东西?
“侥幸罢了。”这话还真不是他谦虚,若没有沈怀瑜,这事恐怕直到他走,也不会注意到。
“这一次,沈怀理必须得动,因为……”
齐宣和徐匀两人谈了许久,直到门外有下人传话,“大人,沈怀理带到。”
“知道了。”徐匀答话,转身行礼,“王爷先请。”
出了后堂,就遇到站在门口的元瑾汐,徐匀早就看出她是女子,心里暗道齐宣荒唐,出来旁听案子,竟然带婢女出门。
看来京城传言,说他宠爱婢女无度,确实不假。
可是,若说他耽于美色吧,刚刚的计划又无不显示出他的深谋远虑,丝毫看不出纨绔王爷的意思;可说他贤明吧,哪有贤王带婢女上堂旁听的?
这还真是……唉,只能说人无完人吧。
徐匀摇摇头,默不作声。
重新回到堂上,沈怀瑜还是跪在那里,看得元瑾汐微微有些心疼。这一跪,至少有小半个时辰,再加上后面还要继续审,膝盖肯定要瘀血。
沈怀瑜却是这时才注意到,跟着齐宣进来的竟然是元瑾汐。
这齐宣真是……
他想骂齐宣荒唐,这种场合竟然宁可让元瑾汐扮男装,也要让她跟着;但他心里也明白,妹妹跟来,是关心他,齐宣让她跟,是宠爱。
一个当朝王爷对自己妹妹好得没边,这让他一时间也没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判断这件事。
齐宣早就注意到了徐匀和沈怀瑜的古怪眼神,事实上出府之前,府里众人也都是这个眼神,但他不在乎。
他就想对她好,看她开心,也想时时看着她。有她在身边,哪怕再烦心的事,他都能轻松应对。
未来他还要力排众议娶她为妻呢,眼下不过是扮男装上公堂这点小事,又有何不可。
重新升堂之后,流程走过,徐匀开门见山,“沈怀理,你弟沈怀瑜状告你杀害府中婢女,嫁祸于他,你可认罪?”
“冤枉啊大人,我这弟弟虽然才华横溢,但却恃才傲物,对我这家主之位,多有觊觎,今日这番说辞,就是为夺我家主之位。”
旁边的齐宣嘴角微翘,好家伙,他还没动手,对方就把这个理由送上门来了。
“再者说,水莲是我父亲房中婢女,我与她并无交集,又何须杀人嫁祸。”
徐匀转向沈怀瑜,“先前因为事关沈家名誉,本官不欲多问,但如今已经牵涉人命案子,你且从实说来,沈怀理到底因为缘由,杀死水莲。”
“因为他与父亲一年前所纳良妾偷情,被水莲撞破,因此杀人灭口。”
嗡的一下,满堂哗然。
围观之人几乎炸开锅一般,“难道说这沈怀理竟然是贼喊捉贼,自己做了那等禽兽不如的事,然后泼脏水给弟弟?”
“那可真是烂到家了,那可是自己弟弟啊,竟然说毁就毁了。”
“可不是,手还给打断了呢,啧,这就是翻案了,那也是个废人啊。”
“不对,我怎么听说,半年前也就是事发之后,那良妾生急病死了啊?”
“难道说是假死,藏起来了?”
“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