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站在院坝边上招呼了他一声:“你这一趟一趟的,这是打算磨面了?”
周汉青应了一声:“磨面,今天淘了麦子,天气好,晒的滚烫,趁着脆,磨起来利索。”
李秀兰道:“你这一个人干活也这么利索,这么早就把麦子淘出来了。”
周汉青把背篓靠在院坝下面的坎子上道:“我利索个啥,阿茶一天到晚的折腾,不然我哪有这个时间。”
“这丫头现在真的是懂事了,你这省了大心了。”
周汉青叹了口气:“是啊,省心这日子才能好过,不然咋整。”
说完,站起来:“我得去了,趁还有点亮把磨清理出来。”
“要得,你去忙你的。”
石磨的磨膛说脏也不是多脏,时不时的就有人来磨粮食,扫的干净的很。
但是边上的磨盘就没那么干净了,再不讲究也得擦擦。
收拾好了之后,周汉青把火把也整起来。
天是好天,月亮早早的就爬起来了。推磨还是没问题的。
就推一盘之后扫磨膛就有些看不清楚。
阿茶举着火把蹲在边上。
周汉青边筛筛子边问她:“不瞌睡?明天上学小心起不来。”
阿茶道:“不会,面不磨出来我回去也睡不着。”
周汉青看了她一眼:“你睡一觉我不就磨出来了?我们自家的,又不会飞了。”
“那我
给你作伴,你一个人在这怪害怕的,我给你壮个胆。”
周汉青啼笑皆非。
阿茶是擦黑就进屋,沾床就睡的人。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周汉青作伴,没一会儿就哈欠连天。白天淘麦子晒麦子一会儿没闲着,也累的不清。
周汉青筛完一盘,喊她:“把火把插回去,举着手酸。”
阿茶应了一声,然后坐在磨台边上的石头上跟他说话:“爷爷,我那会儿是不是也像周正全小妹那么一点点大?”
“咋突然问这个?”
阿茶拿了根棍棍在地上乱画:“我最近看见周正全他小妹,老是会想到自己小时候,但是又想不起来小时候到底是啥样的。”
“想那些干啥?咱们现在也不大啊!最重要的是一年比一年大了,一年要比一年有本事才行,那样才能把日子过起来。”
阿茶又问:“你们都说要好好学习,考上高中,然后就能当城里人,城里到底有啥好啊?城里人是啥样的人?”
周汉青道:“等年底,年底队上算了账爷爷就没啥事情了,去找你大伯打个条子去开个介绍信,带你去城里,叫你见见世面,你自己好好看看城里是啥样的。这会儿,我三言两语也给你说不清楚。”